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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北京第六周【7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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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赵心蕊手捧花球回到一楼,出现在戴瑞德的眼前,他正靠在皮椅椅背上,看似平静的回复朋友与下属发来的微信生日祝福。

    待她走到桌前,他才缓缓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“礼物还算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小d送的,我都喜欢。”赵心蕊佯装镇定地坐回原座,将手中的大束花球放在旁边的卡座,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躺在桌面一侧的黑色香奈儿手包,轻声回应。

    “不问问我为什么送你这个礼物吗?”戴瑞德坐直身子,将双手交错放桌面,口气作黠中带着一丝严厉。

    “收到花第一反应就是开心啊……我不是那种会胡思乱想,追究为什么男人会送花的女人?难道小d送的这束花有什么特别的意义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意义,这花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束普通的花,对你而言却有着特别有意义。”直视心蕊的双眼,戴瑞德迟疑了两秒思考着这场摊牌的开场,应该使用何种问句。最终,他选择了这一句,“juliet,米娜是你这次‘完美爱情’婚纱比赛里内定栽培的选手,对吗?”

    “呵呵,小d这个想法从何而起啊?……我跟米娜不是很熟,之前确实有几个朋友因为她资质出众,力荐给我,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跟她深聊什么。本来就是选手跟评委的关系,真有资质可以赛后再交流,我也不着急认识……”

    “果真是这样?那真是奇怪了——既然不是很熟,你又怎么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接手米娜偷藏的‘比翼鸟’钻石戒指呢?”——话刚落下,戴瑞德就将一枚闪闪动人的钻戒摆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台中间。

    这话语随着惊人的物证降落,就好似晴天霹雷一般,让赵心蕊的心凉透到底,耳根绯红到边,一时间竟无言对出下一句。

    于是,戴瑞德又说了下去:“戒指丢失的事件发生之后,我第一遍看完了几个选手出入洗手间的监控录像,就把米娜列为了第一嫌疑犯,在不考虑金淑娴监守自盗的情况下。董琴和陈飞燕有双方坚实的人证,并且出来之后并没有单独行动的空间,就算有可能协同藏匿戒指的可能,也没有操作的方式。罗婷婷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进入事发现场的,这么明显的钻石戒指丢在洗手台上,这么多双眼睛都没有发现实在太说不过去了,所以她捡到的可能性非常小,当然,即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,我还是会去查她之后的行踪,确实没有发现可疑。只有米娜,最有捡到戒指可能——她先于淑娴一步进入洗手间,双方有交错的时间空间,有可能在董琴和陈飞燕进入之前捡到戒指,只是人没有立刻走出来;也有藏匿戒指的方式——戒指并不大,她可以将戒指放在手掌中再压上手机就没有人能看出奇怪,并且她站在花礼台前足够久,可以用细微的动作把戒指塞进花球里面;更重要的是,她还有你——我看了米娜离开花礼台之后的监控录像,她离开之后不久,你就走到了花礼台前面停留,也有把手伸向花球的动作,完全可以把塞在花球里面的戒指拿走。我想,她一定是通过微信告诉了你整件事,并让你协助她取走戒指,想要让金淑娴承担戒指丢失的责任吧——当然,没有确实的人证、物证我不敢妄下判断,我们是多年的朋友,我不想因为一个猜测毁了我们的关系。但是现在物证就在面前,所以我只能有话直说了。”

    随着戴瑞德的讲述,赵心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她知道物证已出,辩解也是苍白,但还是得绞尽脑汁想出辩护之词,进行最后的挣扎:“小d……我们之间有点误会……其实,其实……这个戒指我本来就是打算要今晚还给你的……米娜捡到之后没有立刻还掉,她知道自己闯了祸,就找我帮忙……我看她可怜,所以才出手帮助……小d,我真的打算今天晚上还给你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juliet,以我们两个的交情,我当然不会认为你有心害我;以你的身价,我想也不会贪这一点点的钱财吧。所以当我发现了你或许跟戒指丢失的事件产生联系,便立刻阻止了警方介入调查,怕的就是毁了你的声誉,损了我们的友谊。”

    戴瑞德保持着一贯平稳但隐含严厉的语调先将至情至义的话说尽,接下来,便是要把他的条件放上台面了,“有我们多年的朋友情义在,你的事我能帮的都尽力,你犯得错,我能容忍的就过眼云烟。现在,我只希望你今后不再找金淑娴这个丫头麻烦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小d你这是什么话……我、我很忙的!我哪有时间精力找金淑娴麻烦啊……”赵心蕊结结巴巴地接过这一句。

    “juliet…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那段‘淑娴进出借贷公司’的视频是你放的。婚纱比赛官方论坛是我的公司做的,我自然有办法查出发表人的ip。上次那件事我装作不知道,就这么算了,今天这件事我也可以当作没有发生,算了。但是,如果,这次比赛你再假公济私,强加个人情感进入审核系统,给她的作品打下最低分,我对你的信任真的会受到很大的折损,我们之后的合作也会受到影响,你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吗?”

    “哎哟,我怎么会这么不专业呢?给她打最低分……”“这句话不会是金淑娴跑来跟你说的吧?我跟她开玩笑的,这人怎么能在背后给你打小报告呢!”戴瑞德施压过来的警告赵心蕊愈发气恼,“这人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呢?真是心胸狭窄!小d,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没气质没家教的女人?这可不像是你的品位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我是什么品味?”赵心蕊的话还未落下戴瑞德便接了过来,面无表情的脸在瞬间又寒了几分。

    赵心蕊咽了下口水。

    “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,juliet。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,戴瑞德起身准备离开,在经过心蕊身边的时候,他停下一小段如此说,“可惜,我已经成为你的过去,并且我们永远不会再有未来。所以,请将眼光从我的身上挪开,将最宝贵的时间花在你真正的‘未来’身上,你真正的事业,你真正的爱情和幸福。我希望,我能再一次见到多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的那个juliet,那个有梦想、有情怀,善良真诚的juliet。”

    话毕,他便迈步向着酒吧大门而去,留下一脸惨白的女孩紧咬嘴唇,眼角落下两行清泪。

    蔡志亨的白色特斯拉载着金淑娴到达公寓楼门口的时候,只是晚辰九点。看着时辰尚早,又多日不见,志亨想要与美人在分别之前多闲叙几句,便不顾她疲惫难看的脸色,几多关心地重复开了早前的叮嘱:“淑娴,我看你今天脸色真的很差,不然我上楼陪陪你,帮你煮杯热牛奶,让你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如何?”

    脑子里赵心蕊的对话还未消化至尽,女孩此刻的心绪也是混乱,这番关心瞬间幻化为无形的施压,让金淑娴终于无可忍受地开了口:“harry,你不是知道我有恋爱恐惧症吗?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空间呢?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关心,感觉不到你在我身边会让我无比心烦吗?!”

    “淑娴,我……”

    志亨的安慰还未出口,金淑娴就用力推开车门,跨步向公寓大楼走去。

    他只得迈开长腿几步追了上去,没作多想,伸手去抓女孩的手腕。

    哪知,她反应迅速地躲了开来,并转过身来,一脸难过地对他说:“harry,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,我们的‘假男女朋友合约’就此终止,拜托了!”

    听到此话,志亨当即愣在了当场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,自己好不容易各种努力解除掉的的戒备,无比用心得以走入的内心,怎么在短短两周之后又化为乌有,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……哦,不,比之前更糟。

    等到女孩走进公寓大楼,消失在自己眼前,他还是站在原地,脸上尽是失望和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