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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艾尔文的青年壮如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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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胡说什么!哥布林哪有这……”林纳斯扭头望去,话语却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轰!轰!轰!

    防线外远处如潮水般密密麻麻涌来的哥布林凑成一片绿色海洋,嗷嗷怪叫着不断冲刺,在这突如其来的哥布林大军下,艾尔文防线那低矮的栅栏形若无物,不堪一击。大地震颤着,林纳斯双腿一软,几乎坐倒,那些冒险者更是不堪,更甚者已经吓晕过去,阵阵排泄物的臭气弥漫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哥布林!”惊慌失措的尖叫不断响起,还能动的冒险者顾不得同伴装备,纷纷向通往赫顿玛尔的官路上狂奔,不能动的则一脸骇然绝望,试图拉住身旁的人寻求救助。褚刃脸上冷汗簌簌流下,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“救我!”一个瘫倒在地的冒险者蓦地扯住褚刃裤管,恐惧惊呼。褚刃厉喝一声,一脚踹过去,不料那冒险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裤管死死抓住,眼中怨恨一闪而过,嘶声道:“前两天我们可还组过队的!你不能见死不救!”褚刃一愣,稍稍回想的确有过这事,不觉略有犹豫。然而震颤再度传来,哥布林已接近防线边缘不到百丈,眨眼即到。褚刃现出狠色,将长剑拔出咬牙一挥,一声惨叫响起,那冒险者双手俨然已被砍断,鲜血喷涌,血肉模糊。褚刃疾道:“我还给你留了条命,死了不要怪我!”说罢竟是为了减轻重量,把染血长剑一扔,径直逃了,留下那冒险者双眼血红,死死盯着他逃跑方向。

    林纳斯将褚刃一切作为收入眼中,不觉齿冷。但眼下保命才是正理,林纳斯想搀住赛丽亚,却发现小姑娘此刻意外的坚强,反倒来搀扶自己,心中竟起一些老怀慰藉之感。

    “快走吧赛丽亚,这哥布林少说也有两三千了,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狂,我看这周围的哥布林全都来了,估计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它们了?”林纳斯和赛丽亚一同逃离,林纳斯越想越不对劲,他在这里待了几十年,还从未见过这等情景。当下心中惴惴,一半为了此刻危险,一半却是感觉有什么隐秘大事在发生。赛丽亚点点头,却见林恩还在木木发呆,不由焦急起来,想过去拉他。林纳斯微微一叹,拉住赛丽亚,涩声道:“别管他了,先保住自己的命。”赛丽亚转头看向林纳斯,俏脸露出惊讶,只觉这张熟悉的脸都变得陌生起来。林纳斯避开赛丽亚视线,思及自己此时所为与褚刃也无不同,无非没有火上浇油罢了,老脸也是愧色尽显。

    忽听一阵长笑,林纳斯一惊,看过去却是林恩拔出长剑,面对数千哥布林踏步冲出。赛丽亚不由惊呼出声,想跑过去阻拦,却被林纳斯连拉带抱又冲出几米。

    “赛丽亚!你看好了!这次我不会再逃跑的!”

    林恩的喊声传来,赛丽亚鼻子一酸,泪眼朦胧,只模糊看见一个渺小身影冲入一片绿色海洋,瞬间便被淹没。

    “暂时应该安全了吧?”遥遥领先连跑了近千米,褚刃停下脚步,向后望去,艾尔文防线那几间简陋房屋已不可见,地皮尚有微颤。忽觉不对,褚刃低头一看,腿上血渍斑斑,一双残缺人手抓着裤管,死死不放。

    “该死!阴魂不散的家伙!”褚刃咒骂,连连甩腿,却就是甩不掉人手。不知怎的,褚刃发起寒来,竟不敢用手去拿。剑已被他扔下,褚刃一时间只好寻找树木石头,企图蹭掉。

    砰的一声枪响,褚刃身子一震,胸膛发冷,低头看去,一点殷红血迹不断扩大蔓延,呼吸间已染红他整件衣服。褚刃露出不信之色,却不自主向后直直倒下。

    从道旁林间走出一人,皱眉看看死不瞑目的褚刃,又看看抓着他裤管的断手。那双断手随着褚刃倒下,竟缓缓松开,跌落一旁。那人啧了一声,摇摇头,向艾尔文防线跑去。

    “林纳斯叔叔……放开我……”赛丽亚伏在林纳斯肩膀上低声啜泣。林纳斯苦笑不已,赛丽亚身体软瘫瘫的像团棉花一般浑不着力,放下只怕就走不动了。震动愈发加剧,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哥布林已经逼近,林纳斯到底只是个常人,扛着赛丽亚不一会便开始力竭,气喘吁吁,头晕目眩。

    苦笑一声,林纳斯放下赛丽亚,喘气道:“我走不动了。”赛丽亚粉唇紧咬,说:“林纳斯叔叔你先走吧!”林纳斯大大摇头,苦笑道:“赛丽亚,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,别人可以丢下,你是万万不能丢的。”复又长叹,道:“我活了几十年了,死也不亏,只可惜你……”

    赛丽亚听得泪如珠落,挣扎站起,花儿也似的容颜满是倔强。嘶的一声,赛丽亚将席地长裙撕断,露出一双白生生小腿,扶住林纳斯蹒跚前行。

    大地颤抖,哥布林的吼叫清晰可闻,林纳斯不觉惨笑,露出决绝之色,一推赛丽亚,转身向哥布林袭来方向走去。赛丽亚踉跄几步,花容失色,看着林纳斯的背影,身子一软,没有半点气力,与林纳斯相依为生的情景一幕幕闪过,心中悲怆到只感觉天地都骤然失去了颜色。

    “林叔,怎么能丢下赛丽亚自己跑呢。”

    蓦地一声郎笑,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。酒红色皮甲风衣抚动,赛丽亚惨白俏脸重又燃起希望,泣不成声:“洛……洛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林纳斯闻声回头,瞧清洛寒,喜怒交迸:“臭小子,愣着干嘛,快带赛丽亚先走!”

    “林叔,我来这不是为了跑路的,你怎么还是那么看不起我。”洛寒笑吟吟的,一动不动,林纳斯气的火冒三丈,竟忘了身处险境,转过身就要教训洛寒。然而身后怪叫连连,腥风可闻,林纳斯恍然醒悟,瞪目喝道:“快带赛丽亚走!不然我死也不会……”说到这里林纳斯不觉哽咽,脑后股股恶风袭来,不由闭目等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