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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防盗·chapter58·关于他的第一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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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森林公安只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高效率,就将一桩盗伐红豆杉的案子顺利告破,消息一出立马吸引了不少当地的媒体前往采访。

    胡勇作为行动负责人被推到台前接受□□短炮的轮番洗礼,头一次要上电视的他还不懂得和媒体周旋,笑容憨厚言语朴实。

    女警将一杯热水递到许朝歌手里,朝胡勇这块努了努嘴,说:“瞧把胡队高兴的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笑着接过杯子,说:“谢谢。我觉得他说得挺好,不讲什么套话空话,讲的都是接地气的大实话,老百姓爱听。”

    女警说:“是啊,最怕电视里那些废话一堆的家伙了。可惜这次的幕后英雄没办法走到镜头前面——万一让你们跟出去的事让大家知道,肯定要批胡队公私不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朝一边看了看,说:“反正他怕上镜,就这么默默窝在一边,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,其实也挺好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事吧?”

    “没事,好着呢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穿过一道长廊,往休息室里走。一群穿制服的看见她,笑嘻嘻地让开通道,一个拖一个的走出去,说:“让你们二人世界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将水递到崔景行手里,说:“喝点吧。”不好意思地掖了下头发,说:“他们干嘛都跑得那么快,警局里,有什么好二人世界的。”

    话说得越来越低,最后自己也笑起来,怪别人小题大做,其实最小题大做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?

    发现来拍自己肩的是崔景行时,她那根崩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断了下来,她跟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全力投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一刹那,哭声震天。

    四周的队员们一个个憋着笑,崔景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摸着她的后脑说:“不是回来了吗,你哭什么?”

    她一怔,要确定他是真人一样,麻利地站起来,摸头捏脸,上上下下反复摩挲着他的脖子。随即哼唧几声,又哭得花容失色。

    崔景行一切都好,只是暴露在烈日里的时间太久,一张俊俏的白脸被晒得通红一片,挺直的鼻梁上最先开始了惨烈的脱皮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他体力透支,有脱水症状,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,嘴唇浮起一层白皮,破了的几道口子里渗出血丝。

    据他说,他在和胡勇分散之后,追着那小贼一连翻了两三个山头,最后连小贼自己都不乐意跑了,一屁股墩坐地下,举双手双脚投降。

    只可惜那地方已经相当偏僻,崔景行又在跑动中丢了手机,最终只好扣着小贼双手,拖着他从林子里出来。

    卫生院的小护士照顾过胡勇,也过来帮崔景行看了下,拍着许朝歌的肩头说没什么大事,带到一边歇会儿,给他挂瓶水,立马就又生龙活虎了。

    许朝歌这时候检查了一下盐水瓶,说:“还有一会儿就到底了,挂完了咱们就回去,我让阿姨准备晚饭吧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刚一点头,门又被人推开,胡勇一只手拿布绑了吊在胸前,朝着俩人笑眯眯地说:“晚上谁都不许跑,请你们吃饭。”

    两个挂伤的大老爷们,分明脸都还白着,居然仍旧有闲情逸致地驱车十公里来到临近的市里吃饭。

    许朝歌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,鲜见地朝着崔景行撒娇要他回家。崔景行都答应了,被胡勇叫出去嘀嘀咕咕半天,回来就跟她说必须得去。

    被蒙在鼓里的许朝歌来到现场愈发后悔,酒店包厢里分明摆着两个大圆桌,穿着制服的男人们聚在一起,在她进入的时候,发出气壮山河的一句:“嫂子!”

    许朝歌拽着门把手又退了出去,死活都不肯再进去。

    崔景行好暇以整地看着她,说:“走啊,饿了一天,你不想吃饭了?”

    许朝歌指着门里看不见的猛兽们问:“那些都是谁啊?”

    “以前工作的一些同事,现在都散在周边县市了,胡勇把他们聚了起来,大家一起吃个饭而已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埋头要往回走:“那还是你在这儿慢慢吃吧,我回去等你就行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按着她小脑袋,堵着她去路,又将人拽了回来,说:“他们又不吃人,就是随便吃个饭而已,怕什么,我还在你旁边呢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一想到那些打趣调侃式的“嫂子”就别扭,说:“我还是回家去吧!”

    崔景行说:“你上次同学聚会,我不也跟着一道去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许朝歌深呼吸:“那你不许他们乱说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一口保证:“成啊!”

    果真坐下来的时候,许朝歌纵有千手仍旧不能挡过这帮人潮水般的来袭。从她的生辰八字问到现在将来,又撺掇崔景行来一个爱的表示。

    崔景行估计是酒喝多了,不仅没有拒绝这样三俗的要求,还煞有介事地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几遍许朝歌。

    雀跃的人群只差站上桌子翻跟头,屋里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。许朝歌被折腾得一张脸红得滴血,深感这辈子的脸都被崔景行丢光了。

    胡勇看得深感欣慰,说:“咱们这群人里就数你结婚最晚,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,没想到你带着嫂子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其实挺想纠正他的错误观点,就严格来说,他俩目前阶段还只能算是谈恋爱,未来挺远,他没有给过她承诺,她也没有做决定。

    崔景行就跟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样,拿眼睛盯住她,嘴角留着若有似无的笑,硬是压制住她心里这股无聊的话题。

    等她埋头,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,问隔壁胡勇:“罗城呢,怎么今天没见他过来,这段日子给他发信息也没见回。”

    罗城算是崔景行当年的副手,两个人一道搭档多年,仔细算起来,跟胡勇相比,还要更亲近一点。

    胡勇方才还是笑嘻嘻的,这时候的脸色却有几分尴尬,说:“不提他,咱们喝酒吃菜,大家再敬咱们吴队一杯!”

    崔景行见他打岔,默契的没有追问,只是举杯跟大伙痛饮。直到这局散了,两人独处,胡勇才将事情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胡勇说:“罗城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愕然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就最近,具体几年还没判得下来,不过几年牢饭还是要吃的。”

    胡勇发烟,崔景行接过点上,吐出几口:“犯的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咱们这行还能有什么?”胡勇皱着眉:“为了钱放了几个人,后来被抓到的时候,头一个就将他供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默然。

    胡勇说:“他这几年日子不好过,他爸欠的一屁股债都压在了他头上。去年老婆生孩子大出血,差点没下的来手术台,妈妈又紧接着查出得了癌症……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,就昏了头了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一直没说话,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猛抽烟。

    “他被抓前几天我还跟他喝酒呢,他那时候状态就不太对了。我以为他缺钱闹的,他说不是,问我为什么要保护这山。好比红豆杉是能救人的,那就随他们把皮剥了好了,难道人命还比不过树命吗?”

    崔景行将手里的烟扔了,拿鞋底压灭了火星,咕哝:“……这他妈什么问题。”

    胡勇笑起来:“可不是嘛,我那时候喝得有点多,脑子没转过来,还附和了两句。现在想想,他那时候在潜意识里就为自己开脱了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说:“这事儿我有责任,一直不知道他这么艰难,要是早点问问你们,大家凑点钱打给他,兴许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。”

    胡勇说:“是啊,谁知道呢!”

    “能去看他吗?”

    “最近有困难,你等下次,我打电话给你,你赶回来,咱俩一道过去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想说点什么,最后只是点头。

    回到镇上,崔景行跟许朝歌伴着月色步行回家。

    新修的水泥路很好走,两个人的步子都是轻轻的,身体的依偎是暖暖的,夜风刮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凉。

    崔景行说:“咱们明天下午就回去吧?”

    许朝歌说:“你不想再多住几天了吗?”

    崔景行说:“都是要走的,多几天少几天,又有什么分别呢?”

    许朝歌说:“听着觉得有点不舍得呢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好像突然来了兴头,直了直身子,声音轻松地说:“今天跑了一下午,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。累是累了点,却觉得很满足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听着一阵笑,说:“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跑步吗?”

    崔景行说:“是啊,跑着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一直往前,永远不要停下。那人放弃的时候,我还觉得挺生气,因为这意味着我要带他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颔首想了想:“你是属于这儿的,属于这座大山,这片森林。”

    他带着几分惆怅:“可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却摇头:“如果想回来的话,就一定还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是回来,你该怎么办?”崔景行看着她,眼里亮着豆大的光,月亮的轮廓影影绰绰地倒映其中。

    许朝歌很认真地看着他,说:“那我就跟你一起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真心的?”

    “要我来吗?”

    崔景行牵上她的手,笑容和这夜一样安详:“走吧,今晚早点睡。”

    明明说好要早早睡,回来的时候还是折腾了大半宿。

    明明在外跑过一整天,崔景行体力还是变态的好,许朝歌抱怨连连,提醒他注意孙淼就住在楼下。

    他仍旧我行我素,掐着她腰说:“这是我的底盘……你是我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风过树梢,吹得叶子簌簌的响,窗户半掩,白色的窗帘被吹得高高扬起。皮肤之间腻起黏答答的汗水,透着湿漉漉的凉意。

    催促他快一点的时候,他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,说:“你知道该喊什么的,喊一句给我听听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咬紧牙关,折腾半天仍旧只逼出一个“叔”字,她快崩溃:“不喊!不喊!你还是弄死我吧。”

    或者,也可以先弄死他,许朝歌急中生智往他腰上招呼,崔景行一下跃起来,咬牙切齿说:“你胆子可真肥!”

    下半夜的时候,房间里方才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崔景行困得不行沾枕即睡,浑浑噩噩中一直在梦里奔跑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因为口干舌燥而醒过来。

    一摸枕边无人在侧,四下里望的时候,发现许朝歌正跨坐在窗子上,看着黑黢黢的大山。一条长腿光溜溜地悬在里头,荡来荡去。

    他很轻地爬起来,还是惊扰到她,她立马回头,月色里,一张脸被照得如冷玉。他心里一惊,做安抚的动作,说:“别怕,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