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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4·关于他的第二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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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许朝歌还从没看见过常平这么生气,一张脸煞白,攥着两个拳头,身子都微微在颤。

    她刚一把抓过常平胳膊,就被狠狠甩开。

    常平看都不看她:“既然这样,我一个人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前面胡梦一阵咕哝:“哎哎,有人发飙了啊。至于嘛,朝歌是去看可可夕尼的,又不是看你的,决定去不去完全是她的事啊!”

    许朝歌急得头皮发麻,小声求姑奶奶别说了,常平已经大落落走出教室。

    小小的骚乱终于引起老师的注意,那冷冷的眼刀丢过来的时候,许朝歌收回了方才迈出去的一条腿。

    许朝歌一连给常平发了几条短信,没人回复。中午去宿舍找他的时候,也被告知他一直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常平舍友笑得挺不正经,说:“朝歌,以后别来找他了,十次能有一次在我就服气了。肯定是出去约会了,你还不知道吧,常平最近偷偷谈恋爱了,对象不是你哦!”

    许朝歌猛然一怔。

    旁边有人过来搭腔,说:“是啊,一天总有那么十几个小时不在,好不容易回来练次琴练发声什么的,手里都拿着大包小包,有次袋子太薄,我们都看见里面的卫生巾了。他总不会用卫生巾吧?”

    “朝歌,你也别太难过了,一个常平倒下去了,千千万万个常平站起来了。请看这边,你要是觉得还凑合,咱俩不如交个朋友吧?弹琴唱歌我都会啊,声乐比常平都好呢!”

    许朝歌讪讪,连忙告辞。

    下午的排练上,许朝歌显得特别不在状态,问她什么都是嗯嗯嗯,胡梦终于看不过去,一把抢了她手机。

    “又给常平发短信!‘你要小心一点’,小心什么?他都那么大一人了,你还什么不放心的,别瞎忙活了,赶紧跟我们一起排戏,先来化妆做头发!”

    许朝歌着急地要人别念,红着脸将手机拿过来,咕哝:“你这人,怎么可以随便看别人手机呢!”

    “没随便看啊,我故意看的!”

    真等有人打电话过来了,记仇的胡梦装没听见地给许朝歌专心描眉。

    许朝歌大衣脱在旁边椅子上,手够了半天也没法拿到,掐对面的腰,好笑好气:“你倒是搭把手啊!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要我别看你手机吗?”

    许朝歌彻底无奈,好话说尽,这人才神气活现地去拿过来,光明正大地瞧了眼屏幕:“哟,是你本家哎!”

    许朝歌莫名就是一阵心紧,想不出这个时候许渊会找她做什么。

    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隐隐的那点担忧被证实,许渊在电话那头简短道:“许小姐,车子已经过去接你了,请你再过来医院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不明就里:“请问……是梅梅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对,我们在给她办理转院手续,需要你的配合。”

    “转院?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实话跟你说吧,许小姐,曲梅刚刚把先生刺伤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先生他流了很多血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一下子站起来。

    胡梦大声抱怨:“哎哎,眉毛画到嘴边了啊,你要起来好歹说一声啊!”

    许朝歌拿手随便一擦,闷头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到达医院是在一刻钟后,许渊预知她行踪一样,在她车子入院的时候,掐准时间出现在楼外。

    许朝歌急出一脑门的汗:“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许渊边领她进去边解释:“太太觉得过意不去,专门领着先生去探望曲梅,曲梅情绪不好,拿了桌上的水果刀架自己脖子上,说要么自杀,要么复合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艰难地咽口唾沫,这么疯狂的事情,除了曲梅,她想不出来还会有其他人会做……只是没想到,她真这么爱崔景行。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太太吓得不行,当时就有点不对劲了,先生要人先带她走,自己跟曲梅好话说尽。她后来终于肯放下刀,不过先生去夺的时候,她刀冲着他脖子刺了过去。”

    许渊把话停下来,一边年轻的女孩已经红了眼眶,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一样,小声嗫嚅着“怎么办”。

    他琢磨了一下,问:“你准备先去看谁?”

    崔景行,当然是去看崔景行,许朝歌很痛苦的想,这人怎么这么惨,别人分手要钱,他分手要命。

    推门进去的时候,很冲的一阵血腥味,她哭着拨开医生,看到衬衫上满是红斑的崔景行,抖着嗓音说:“你怎么不躺去床上?”

    她又害怕又着急地去看他脖子,突然有些许疑惑:“你没被刺到脖子?”

    那模样,好像很是失望一样。崔景行皱着眉头,说:“刺到脖子你还能看见我?早就血溅当场了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看到一边的许渊隐约有笑意,这时候把一只包成粽子的左手挡在她面前,说:“有人没把话跟你交代全吧,我拿手挡了一下,刀扎中我手背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继续咽口唾沫:“扎穿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崔景行说:“没有,扎了道口子而已,又让你失望了?你拿我当什么来看的,血浆片男主角?”

    许朝歌直摇头。

    明明被拂到的是脸,崔景行却觉得嗓子痒,将她一阵乱跑的长发掖回到她耳后去,问:“你这头发谁给烫的,怎么有的弯,有的直。还有妆,忘擦口红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许朝歌没法给他解释自己的忙乱,想直起腰的时候却发现他手不知何时按上了她肩。他指引着她坐到他的腿上。

    房间里静悄悄的,方才的医生护士都已消失不见,门一点点关上,“咔哒……”

    紧跟其后,只有他呼吸的声音,从她红色的耳廓沿着颔线摩挲到脸侧,他嘴唇热度惊人,所到之处,便燃起燎原大火。

    他忽然很轻声的笑起来,说:“你憋不憋得慌,你倒是喘口气啊?”

    许朝歌这才记起来呼吸,张口吸进一大口空气,也吸过两瓣柔软的嘴唇,男人的气息一下充斥过来。

    她的脑子爆炸,眼前绽开焰火。

    许朝歌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,彻彻底底的断片了。

    无数次回忆的时候只记得那种柔软的力度,湿润的触感,还有不知多久之后,他按着她的嘴唇,说:“这就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她逃出去的时候,看到自己红得滴血的唇,淡淡的粉色从她敞开的领口浸润开来,蔓延在整张脸上,与浓艳的妆容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许朝歌很快领着曲梅办了转院,崔景行没再露面,只有马前卒许渊送她们到门口。他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,说:“你回校的时候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多话,笃定她一定会照做一样。

    许朝歌几乎是逃一样地坐上救护车,既不敢去看许渊,也不敢看躺在病床上的曲梅,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,她要把自己藏起来。

    路上,常平终于给她回来电话。

    他斩钉截铁地说:“朝歌,你爱上那个崔景行了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一个激灵,说:“当然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你爱上他一点都不让人意外,他长相英俊,出手阔绰,又有着谜一样的身份,像你这样从没谈过恋爱的很容易会陷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提醒你,千万别让事情失控……论感情,他可是个中好手,你真觉得自己最后能玩得过他?”

    挂过电话,许朝歌脑中清明不少。

    一边曲梅还醒着,这时候抓过她的手,说:“朝歌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看向她,她一张素净的脸上居然满是泪,说:“朝歌,我今天做的事是不是特傻逼,特丢人?”

    许朝歌给她掖好被子,说:“你别瞎想。”

    曲梅说:“那一瞬间人真是懵的,脑子里就一个念头,一定要看到血。我舍不得对付他,但可以死给他看,好让他愧疚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她深呼吸两口:“可他就是死活不肯松口,还说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。你说他心到底有多狠啊,冷冷看着我跟先给我判了死刑一样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大概能想象出那时候的混乱:“所以你就把刀冲着他了?”

    “那时候真的不管不顾了,只想着跟他同归于尽,他要是真的怎么样了,我也不会一个人苟活的!”

    许朝歌听得一阵心惊:“你怎么这么偏激!”

    曲梅头一次嘤嘤的哭出声,平时受了什么罪吃了什么苦都爱昂着脖子的曲梅,一下子满身怨气,最可怕的是,她还疯狂。

    曲梅说:“朝歌,你大概不知道吧,我从小跟我母亲一块过,心里其实特别渴望父爱。以前谈恋爱不懂事,就是觉得酷,觉得好玩,可那群小屁孩比我还嫩,我瞧见他们就烦。直到后来遇见崔景行,我跟自己说,就是他了……”

    许朝歌除了回握她的手,说不出来一句话。

    回到宿舍又是晚上,门外有人帮忙拿来的快递,和上次一样的礼盒,一样的卡片,唯一不同是烫金的那行字:给表演二班的朝歌。

    许朝歌盘腿坐在床上,方才将这礼盒拆开,里面放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,丝绒的质地,沉甸甸的手感,灯光下,金线的色泽夺目。

    许朝歌还在踟蹰要不要主动打去电话,崔景行已经先找到她,问:“看见送过去的衣服了吗,试一试,哪里不合身的话,我让师傅过去给你改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问:“为什么送这个给我?”

    崔景行很是坦然:“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裁缝店,老师傅正好往橱窗里出样,看到这衣服的第一眼我就想,这么精致的旗袍,也就只有你才能穿出彩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压根没多考虑,让孙淼调转方向把车开过去,进店立刻拿下,只稍微改了一些细节就送来给你。”

    许朝歌推脱:“这实在太贵重了。”

    崔景行完全是有备而来:“别误会,不是给你个人的,这是我用新映的名义捐给你们学校的,只不过暂时借给你在汇演上穿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不参加汇演。”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还欠我几个人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当给我还债,你把那角色接了,校庆那天我想看。”

    窗外一轮弯月,墨染的重云遮住一角,透出隐隐约约的光,一圈一圈的展开。

    是糊里糊涂迷了心窍,一刹的晃神里,许朝歌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说:“你真的会来吗?”

    崔景行像是笑了笑,声线陡然飘忽:“会,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