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丛林迷失日记第三天
我是被小东西舔醒的,一醒过来就觉得全身冷得厉害,我用手一摸额头,很烫。
发烧了。
看来洛神赋只能治伤,不能治病。
我强撑着站了起来,感觉走路有些飘,走到露水收集装置,猛喝了一大口,才似乎感觉好了一些。
今天阳光明媚,天气很好。喂熊灵和山姨喝完水,我第一件事,就是花了半个上午,收集了足够的木柴和钻木取火用的材料,只是都有些湿。我把它们一股脑搬到了阳光下,希望能在黄昏之前晒干。
今天必须把火升起来了,没有热水和熟食,我怕自己的病情会加重,如果我垮了,我们全都会死。
而且,篝火可以在晚上有效地防止普通野兽的侵袭。
拖着饥寒交迫不停发抖的躯体,我重新回到密林,打算碰碰运气找些吃食。
上天垂怜,我在一段腐烂了的木头里,找到了好几条足有两个手指粗细的大虫子,肥腻腻白乎乎的身躯扭动着,很像放大版的蛆。
如果不是已经走投无路,我是不会把这种东西列入食谱的。但天晓得,我这时唯一的想法是,总算有肉吃了。
惊喜还没有结束,本打算走远一些,稍微探索一下周围情况的我,在经过一条只有一米多宽的淙淙溪流时,居然在水边的淤泥里,发现了一只背壳直径足有30厘米长的大鳖,在淤泥的更深处,还附送了几个鳖蛋!
我觉得,即便创世神此时站我在我面前,问我要什么,我也不能想出更好的礼物了。
我把所有的收获都搬了回去,又再去采集了一些前天那样的菌菇和果子,就懒洋洋地躺在山姨的肚子上晒起了太阳。整个上午的忙碌全凭着一股兴奋的劲头在支撑着,如今那股劲头一过,我感觉发烧更严重了。万幸今天的日头很足,虽然我因为风寒的关系仍然瑟瑟发抖,但起码木柴是可以晒干了。
因为实在太虚弱的缘故,我下午没有替熊灵疗伤。在强迫自己吃了点菌菇和果子后,我睡了一个午觉,稍微补充一下精力,为黄昏前的体力活做准备。
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,整个钻木取火的过程非常累人。
我采取的钻木取火方式,并非那种字面上的“钻木”的方式。虽然同样是摩擦生热的原理,但这种方法是我从一本描写新几内亚食人生番的书籍中学来的。可见年轻时多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,有时也是有好处的。
我首先制作了一批石刀,这个非常简单,找两块大小合适的石头,互相削击,其中一块会断裂掉,形成一个锋利的断面,可以用来切割。这种石刀很容易磨损,但胜在制作简单,我直接弄了3把备用。
然后我取出上午准备好的一段原木,把它表层潮湿的树皮剥掉,在露出里面的木质部分后,用尖锐的石刀滑开了一道15厘米长、半厘米深的凹槽,槽面开得比较大。
照理说还需要一根够坚硬的木棒,把头部削尖。但我没有找到这样材质的木头,所以就用几根粗一些的树枝代替,头部同样是要削尖的。
此外,凹槽内还需要一些棉花之类的引燃物。我当然是不可能有棉花的,于是在准备了一些木屑后,我把主意达到了小东西身上。我在她颈部和下巴处拔了一些细绒毛,这熊孩子疼得嗷嗷惨叫,飞快地跑开,怎么叫她都不肯过来。以我当前的身体状况当然更不可能去追她,无奈,只好问山姨又借了一些,山姨比我还虚弱,无力表达意见。
为了保险起见,我还在引燃物中补充了一些熊灵的头发。反正被火烧过之后,她的头发就像秃毛山鸡一样难看,我正好顺手帮她修剪整齐一些,当然以我的手艺肯定也不会好看到那里去,但至少不可能比原来更糟糕。
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备后,就是耐力、体力和毅力的考验了。操作过程很简单,用屁股坐在原木上固定住,不让它乱滚。把引燃物铺在凹槽中间,然后把粗树枝的尖端卡在凹槽中,顺着15厘米长的槽口来回摩擦。书上说,一个强壮的新几内亚野蛮土著,最优秀的记录是在5分钟内钻木取火成功。不过我没有那样地体力维持高频率的来回摩擦运动,在和小蛙一起的三个月中,我最好的取火成绩是10分钟左右。
这一次显然不会是我的最好成绩,发烧和饥饿极大地影响了我的体力。好在我准备充分,在半个小时后,当我的双臂又酸又麻,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,一缕白烟从凹槽中升了起来,引燃物中跳起了几个零星的火星。
我大喜过望,连忙像鼓风机一样轻轻地吹气,同时努力维持着手上的动作,终于,引燃物成功地烧了起来。我赶紧添上了准备好的木柴。当熊熊的篝火最终燃起,我几乎就要瘫倒在了地上。
无所依靠的处境和求生的欲望的确能赐予人无穷的力量,在休息了一会后,我首先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架子,把那几条肥虫和鳖蛋,一股脑儿串上,放到火上烤了起来。然后也顾不上熟没熟,一口气都吃了个精光。
虫子的味道有点像虾肉,那些鳖蛋则没有熟透,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我有生以来最美味的一顿晚饭。
吃了些热腾腾的食物下肚,我终于感觉有了一丝力气。虽然依旧虚弱,但至少让我有足够的力气处理那只大鳖。我用石刀顺着背壳和底壳之间的缝隙把它横劈开来,把部分内脏扔给了山姨。然后用水稍微清洗一下后,把整只大鳖背壳朝下一股脑架到了火上。做完这一切,我和小东西,就像两只哈巴狗一样,守着火堆,巴巴地看着。
我至今记得那一锅没有放盐的土制鳖汤的味道,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。
我吃掉了大部分的肉,给了小东西一小块解解馋,然后把大部分鳖汤都倒进了熊灵的口中。我还把姜安的内脏也一起烤了,然后喂给山姨吃,山姨依然吃得不多,不过胃口比上次已经好了一些。
晚上,我把熊灵拖到了山姨身边,让她枕着山姨的肚子,我则抱着小东西,靠在山姨的胸口。在我们前方,熊熊的篝火持续散发着光明和热量,我教会了小东西添柴,然后和她约定轮流守夜。
不远方处的树林中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,大概狼狗大小。它们没有找到姜安剩下的遗骸,似乎有些不甘心,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这里看了好一会,但终究摄于篝火,没有靠上来。
今天我守前半夜,借着篝火带来的温暖和舒适,怀中的小东西早早进入了梦乡。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,我的手臂和胸口的肌肤感受到了她毛发下面的阵阵战栗。
我突然想到,目睹大长老的死,对于尚且年幼的小东西来说,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。
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,我就像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推搡着,身不由己地疲于奔命,也没来得及好好思考,这发生的桩桩件件,对于我身边的朋友来说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而对我自己,又意味着什么?
小蛙,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常有人谈起的,女娲氏族的天地大妖,女娲娘娘?
我想起那块叫做九天息壤的黄色土块,这世界上的第一批人类,是她创造的么?
是用来纪念六千年前死在了分宝岩的......我么?